民政局门口,鸽子在灰色的地砖上旁若无人地散步。我已经是第三次站在这里了。
手机屏幕上,我和女友苏晴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小时前。“亲爱的,堵在路上了,
东三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,纹丝不动。你再等我一会儿。”配图是一张红色的车流长龙。
我回了个“不急,安全第一”,然后就靠在民政局门口的石狮子上,耐心地等。
我和苏晴恋爱五年,创业三年。从一无所有到公司步入正轨,估值过亿,
我们经历的风浪不算少。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,说好了要来领证,
把这五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,再开启人生的新篇章。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,
我昨晚几乎没睡。特意订制了一对婚戒,主钻不大,
但内圈刻着我们公司“星途科技”创立时的第一行代码。那是我们的爱情和事业的起点,
是我能想到的,最独特的浪漫。太阳渐渐有些晒了,我摸了摸口袋里丝绒的戒指盒,
刚想再给苏晴打个电话,一个陌生的号码却先一步打了进来。“是文皓先生吗?
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又公式化,“我是‘星途科技’法务部的张律师。现在通知您,
公司将于今天上午十点半,在总部会议室召开紧急股东大会,
讨论关于罢免您CEO职务以及收回您名下所有股权的议案。请您准时出席。”我愣住了,
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,从头凉到脚。“张律师,你是不是搞错了?我是公司创始人,
也是最大股东,谁有权力罢免我?”“很抱歉,文先生。”张律师的声音毫无波澜,
“这次股东大会的发起人,是陆哲先生和苏晴女士。他们两人目前持有的股权相加,
已超过公司总股本的51%。根据公司章程,他们有权发起并表决此项议案。”陆哲,
我最好的兄弟,公司的CTO,我最信任的合伙人。苏晴,我爱了五年,
马上要娶进门的女人。他们两个……我大脑一片空白,几乎无法思考。
手机“叮”地一声轻响,又是一条消息。这次是陆哲发来的。不是文字,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的背景,是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。苏晴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性感睡裙,依偎在陆哲怀里。
陆哲赤着上身,一只手搂着她的腰,另一只手举着手机**。两人笑得灿烂又得意,
像两个打了胜仗的将军。照片下方,陆哲还配了一行字:“文皓,
谢谢你这几年辛辛苦苦做的一切。从今天起,星途科技,还有苏晴,都归我了。
”几乎在同一时间,苏晴的微信也进来了,内容简洁而冰冷。“别等了,我不会来了。
我们之间,到此为止。”我握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,
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、旋转。原来,高架上的车水马龙是假的,所谓的堵车,
只是他们上演的一场拙劣骗局。在我傻傻地站在民政局门口,幻想着我们未来的时候,
我的未婚妻和我的好兄弟,正在酒店的床上,庆祝他们对我的掠夺。
他们不仅要抢走我的公司,还要用最残忍的方式,撕碎我五年的感情和信任。
鸽子咕咕地叫着,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我看着那空荡荡的灰色地砖,
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快要窒息。很好。真的很好。
我慢慢地直起身子,掏出墨镜戴上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血色。掏出另一只手机,
拨通了一个我存了很久,却希望永远不要用到的号码。“喂,陈叔吗?我是文皓。
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中音:“小皓?怎么了?听你声音不对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
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:“陈叔,他们动手了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
随即传来一声冷笑:“终于等到了。放心,网已经撒了很久,随时可以收。你现在在哪?
我过去接你。”“民政局门口。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“本来约好了今天结婚的。陈叔,
看来我的婚戒,得换个地方送出去了。”半小时后,我坐在陈叔那辆低调的黑色辉腾里。
陈叔,陈启山,是我父亲生前的挚友,也是一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**湖。
我父母走得早,这些年陈叔一直把我当亲侄子看待。我创业的第一笔天使投资,就是他投的。
他给我递了瓶水,眼神锐利地看着我:“都这个时候了,还能这么冷静,没给你爸丢人。
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。”我将手机里的照片和信息给他看,又简述了法务律师的电话。
陈启山看完,眼神沉了下来,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:“混账东西!陆哲那个白眼狼!
还有苏晴……我看走了眼!”当初我带着陆哲和苏晴去见陈叔,他还夸陆哲技术好,
苏晴懂市场,是我的左膀右臂。“他们以为拿走51%的股权,就能高枕无忧了?
”我冷笑一声,眼里的温度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,“他们太天真了。”陈启山看了我一眼,
赞许地点点头:“看来你早有准备。”“半年前,我就觉得不对劲了。”**在椅背上,
开始复盘。半年前,公司B轮融资成功,估值破亿。我和陆哲作为创始团队,
都稀释了一部分股权给新的投资机构,但我依然是持股35%的第一大股东。
陆哲持股25%,苏晴作为市场总监,在我的坚持下,也拿到了10%的期权激励,
分四年兑现。问题就出在那之后。陆哲开始频繁地以“技术攻关”为由,
要求更大的服务器权限和核心代码的访问权。
苏晴的市场部也开始接洽一些我并不看好的“大客户”,
并且极力推动与一家名为“辉煌网络”的新公司的合作。一开始,我没多想,
只当是公司发展快了,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。直到三个月前,我无意中发现,
陆哲的电脑里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。出于技术人员的直觉,我用自己写的程序破解了。
文件夹里,是他们两个人详细的计划。他们计划利用职务之便,
将“星途科技”的核心算法和客户数据,悄悄转移到一个备份服务器。同时,
苏晴利用美色和回扣,说服了几家B轮融资进来的小股东,低价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。
陆哲则背着我,用他和苏T晴凑的钱,注册了那家“辉煌网络”的空壳公司。
他们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是35%(陆哲25%,苏晴已兑现的第一年期权2.5%,
再加上她偷偷用自己积蓄买的零散股份),离51%还差得远。他们的计划,
是通过“辉煌网络”与“星途科技”签订一份看似有利,实则充满陷阱的技术服务合同。
这份合同里,
”:如果“星途科技”的下一代产品“启明星2.0”无法在半年内达到预期的市场占有率,
那么作为技术合作方,“辉煌网络”有权以极低的价格,收购“星途科技”16%的股份。
而“启明星2.0”的核心开发,正是在陆哲手上。他只需要在关键代码上动动手脚,
就能让项目延期或者失败。届时,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到那16%的股份,
总持股达到51%,将我彻底踢出局。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,鸠占鹊巢。更让我心寒的是,
他们的聊天记录。“皓子真是个傻子,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。”这是陆哲说的。“亲爱的,
别这么说嘛。”苏晴回复,后面跟了个害羞的表情,“不过他确实挺好骗的。对了,
他昨天又跟我提领证的事了,我快拖不住了。我们得快点。”“领什么证?跟他结婚?
你疯了?等我们拿到公司,你想买什么我买给你。到时候,让他跪着来求我们。”“讨厌,
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儿。那婚纱照还拍吗?我都约好了。”“拍!干嘛不拍?
就当是提前演练了,反正花的也是他的钱。”……每一句,都像一把刀,
在我心上狠狠地剐着。五年的感情,三年的兄弟情,在他们眼里,
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和敛财的工具。我没有当场戳穿他们。因为我知道,打蛇不死,
反受其害。我要的,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皮,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。我要的,
是让他们爬到最高点,然后在我面前,摔得粉身碎骨。从那天起,我开始了自己的布局。
我告诉陈叔,我需要他的帮助。陈叔二话不说,动用了他的人脉和资源,
帮我成立了一家离岸公司,并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,
开始在二级市场接触那些同样被苏晴盯上的小股东。我给出的价格,比苏晴高一点,
但要求他们签订严格的保密协议,并继续在明面上和苏晴周旋,
做出随时可能被她说服的样子,麻痹他们。苏晴和陆哲自以为一切顺利,却不知道,
他们费尽心机才谈下来的几个点的股份,最后签合同的对象,
其实是我在背后控股的空壳公司。而他们沾沾自喜的“对赌协议”,
我也装作被苏晴的“市场远见”和陆哲的“技术保障”所说服,在董事会上投了赞成票。
陆哲在会上看到我签字时,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大大的微笑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
他以为他赢了。他不知道,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,他地狱的大门,就已经缓缓打开。
上午十点半,我推开了“星途科技”总会议室的大门。所有股东都已经到齐了。
陆哲和苏晴坐在主位上,春风得意。看到我进来,陆哲甚至还假惺惺地站了起来。“文皓,
你来了。我还以为你……想不开呢。”他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。苏晴则避开了我的目光,
低头玩着手指上的一枚钻戒,那不是我送的。我环视一周,在座的除了我和他们,
还有B轮融资的领投方“天鹰资本”的代表,以及其他几个小股东。我没理会陆哲的挑衅,
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,淡淡地说:“开始吧,我时间很宝贵。”陆哲清了清嗓子,
装模作样地宣读了所谓的“罢免议案”。理由无非是我经营不善、决策失误,
导致公司发展陷入瓶颈,不再适合担任CEO。“根据公司章程,现进行投票表决。
”陆哲一脸胜券在握,“我本人,持有25%股份,同意。苏晴女士,持有12.5%股份,
同意。”他说着,看了一眼那几个已经被他“搞定”的小股东。那几个人纷纷举手,
表示同意。“好了,加上这几位股东的14%……我们的总票数已经达到了51.5%。
文皓,从现在开始,你不再是‘星途科技’的CEO了。”陆哲靠在椅背上,得意地看着我,
仿佛在看一只砧板上的鱼。苏晴也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快意和居高临下。我笑了。
“陆哲,你是不是算错了?”陆哲眉头一皱:“什么意思?”我转向那几个小股东,
缓缓开口:“李总,张总,王总,劳烦你们把手里的股权代持协议拿出来,给大家看看吧。
”那几人面面相觑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在陆哲和苏晴惊疑不定的目光中,
他们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。“天鹰资本”的代表接过文件,仔细看过后,
推了推眼镜,用一种看**的眼神看着陆哲:“陆先生,这几位股东手里的股份,
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部**给了‘维京投资’。他们今天只是作为代持人出席而已,
并没有投票权。”“什么?”陆哲猛地站了起来,脸色铁青,“不可能!
他们明明答应卖给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苏晴的脸也唰地一下白了。**在椅子上,慢悠悠地开口:“忘了给你们介绍。
‘维京投资’,是我全资控股的一家海外公司。所以,这14%的股份,现在在我手上。
加上我原有的35%,我现在的持股比例是49%。
”陆哲和苏晴的持股加起来是37.5%,我依然是第一大股东。“至于罢免CEO?
”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“我想,现在应该讨论的是,
罢免CTO和市场总监的议案了。”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。陆哲的脸由青转红,再由红转白,
指着我,气得浑身发抖:“文皓!你……你算计我!”“彼此彼此。”我淡淡地回应,
“比起你联合我的未婚妻,在我准备领证的当天,抢走我的一切,我这点‘算计’,
是不是显得太小儿科了?”“未婚妻”三个字,像一根针,刺得苏晴浑身一颤。
她终于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她大概想不通,
为什么我能知道他们的一切。陆哲毕竟不是草包,他很快冷静了下来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就算你还是第一大股东又怎么样?文皓,别忘了,公司核心技术和源代码,都在我手里!
没有我,‘星途科技’就是个空壳子!整个技术部,只听我一个人的!”他这是在威胁我,
也是在提醒“天鹰资本”的代表。一个没有了核心技术的公司,就是一堆垃圾。
“天鹰资本”的代表果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。“哦?是吗?”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,
拿出另一份文件,扔在会议桌上,“那你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?
”那是一份详细的技术鉴定报告,以及一份公证处的公证书。
“‘星...途科技’的核心产品,‘启明星1.0’系统,底层架构和核心算法,
共计28万行代码。其中,有超过15万行,是我在公司成立之前,个人独立完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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